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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让中国渐渐融入世界经济。但时至今日,中国到底还能争取国际分工中的什么地位?
一年前,要不是李克强总理说出来,估计很多人都不知道,世界制造业大国中国连一颗小小圆珠笔头儿都无法自主生产。
多家制笔企业、20余万从业人口、年产圆珠笔多亿支......光鲜亮丽的数字背后,却是一个大写的尴尬:中国人都去太空了,但制造一颗圆珠的核心技术和材料还高度依赖进口。
这个谜之尴尬背后,还有值得细思的地方。
董明珠与亚洲制笔王的赌约在一则节目中,贝发集团董事长邱智铭曾表示他们企业每年大概会生产0亿支圆珠笔。但中国的多家制笔企业中没有一家掌握高端笔头和高端墨水制作的核心技术,其关键制造设备都是从瑞士、德国、日本进口的,中国制笔企业做一支笔赚不到1分钱,反观有些高端笔的利润比卖一台空调还高。
当时的董明珠认为中国人可以“蛟龙潜海”、“玉兔登月”,但真正顶级技术如制造发动机仍不在中国人手上。她希望在这圆珠笔头儿上掰回一局,于是当场即立“赌约”:董明珠一年之内做出造好笔的设备。而邱智铭立即回应,如果有最好的国产设备,那贝发必然能造出世界上最好的笔。
两人的赌约其实是赌一种信心:“中国制造”能造出世界上的最好的笔吗?这个机会已交到了邱智铭的贝发笔业上。贝发笔业虽然不常进入大众视野,但在业内早已是公认的龙头老大。
邱智铭从年开始,接过父亲手中0多人的小制笔厂,因抓住了改革开放的机遇,造笔订单大增,这家小作坊在4年正式改名为宁波贝发文体旅游用品制造有限公司,外销额更是达到多万美元。
到了6年,这个数字更是翻到了2多万美元,出口额成为当时上海“英雄”、“丰华”、“永生”和“中国铅笔一厂”四家制笔企业出口额的总和。现在的贝发以年产销15亿支的实力傲居国内同行业之首,营业规模是第二名的倍多。
不仅销量出色,邱智铭在专利上亦有建树。百度百科的资料显示,7年开始,贝发平均每天申报一项新的专利,其开发的中性墨水笔、直液式针管笔、镍白铜笔头技术都填补了国内空白。
能造原子弹,不造圆珠,首因是市场
一年后,董明珠并没有制造出这种设备,她这样遗憾地回应赌约:没造成是因为没有材料。
圆珠笔蕴藏着极为精密的技术,生产一颗碳化钨的笔珠需要断断续续地研磨几十个小时在内的二十多道工序。笔头里还有五条引导墨水的沟槽,加工精度都要达到千分之一毫米的数量级。为了满足出口需求,国内制笔企业大量采用外企的生产设备和原材料,以提高质量和生产效率。
因此在圆珠笔这个看似小小的战场,日本人赚的是材料的钱!瑞士赚的是设备的钱!而中国赚的却是苦力的钱!如此一来,才形成了我国圆珠笔产量第一,但核心材料和设备却大量依靠进口的“尴尬”局面:每年至少要花2亿美元进口“零件”。
中国作为世界制造业大国,为何无法实现一个小小零件的完全自主研发和生产?这不仅是“圆珠笔之问”,更是“中国制造业之问”。但有人认为,不是所有的制造都一定要“中国造”。中国不是做不出这样的钢材,而是相对于钢铁产业而言,这样的钢材需求量太小,所以没人花钱花时间去研究。
中国制笔协会副理事长陈三元也认同这种说法,一家钢铁厂一天的产量或可足够制笔行业消化一年,利润微不足道,因此商家没有研发动力,只依赖进口。
背后是中国对现有世界秩序的挑战
而今年,在贝发笔业的测试实验室,用太钢原料生产出来的笔芯已经进行了极限测试,在同一个角度下,每支笔芯连续不断地书写米不出现断线情况。经过多轮测试,笔芯终于可以打上了“中国制造”的标志,在未来两年有望完全替代进口。
这个制造谜题因为涉及了国家制工业的方方面面,墨水研制需要化工业支持,生产设备涉及机械设计制造能力,特殊钢材则取决于国家钢铁产业的科技水平,所以也反应了我国制造业的共同问题——“大而不强”。而除了总理点名的圆珠笔头,还有很多东西中国也生产不了,例如:
螺丝钉:当机床需要24小时超声波震动,国产螺丝在高强度和频率的震动下,慢慢可能就松动了。另外两者价格差距也比较大,进口螺丝一颗约-5元,但是国产螺丝可能低至几分、一毛钱。
跑鞋:外资品牌掌握国产品牌所没有的中底减震技术,同时也占据了专业跑鞋市场。
数控机床:作为中国传统工业的重要助推器,目前国内所需要的80%高端数控机床是要从国外进口的。
在技术短板的背后,是农业国走向工业化的艰难历程。评论员吕源认为中国建国不到70年,改革开放亦没到40年,单挑发达国家各行业最顶尖(至少积累百年)的工业技术,是不现实的想法。精密制造加工技术、各种大重型装备制造业等才是制造业真正的干细胞,当总体的工业科技水平达到一定高度,造“圆珠”的技术会自然而生,不需要人工催生。
如果只停留在加工型和制造型阶段,中国与发达国家企业的距离会越来越大。目前全球价值链重新分工,我们所感觉的转型之难,正是中国对现有世界秩序的挑战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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